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卫缭道:“秦法在很多时刻,讲究法律条款,讲究各种证据,可唯独不讲道理,不讲究对错。很多时刻,有理的一方输掉了。很多看似对的一方,却是失败了。很多错的一方,却是胜利了。”
“很多时刻,当民众需要法律保护的时刻,法律未必会保护民众,会遭遇各种不公,即便是胜诉了,也会面临惨败;可民众触犯了法律,法律一定很快上门。当然了,这是对那些底层平民而言。”
“对于权贵而言,恰好是相反的,权贵触犯了法律,法律不一定会惩罚权贵;可当权贵需要法律保护自身权益的时刻,法律一定准时上门。”
“在权贵面前,法律一定只讲究道理,讲究对错,而不讲究证据和原则。”
“律法有两大属性,对于平民一个态度,对权贵一个态度。”
赵政微微叹息:“果然如此……”
律法是什么?
马克思已经明了,那就是统治阶级为了维护自身统治,压迫被统治阶级,用来压制某些人而制定的。
可能有维护平民的条款,可能被兑现多少,只有知道了。
可那些维护权贵利益的条款,绝对可以兑现。
同样,很多法律条款不让平民这个,不让平民那个,似乎为为了你好,可若是谁当真谁傻。
利益才是第一位,大义、环保、安全之类,只是假话而已。
欠薪一万多,打官司维权损失一万五,持续两年时间,最后还倒亏五千。
弱者维权成本太大,还不如不维权。
卫缭又是问道:“敢问大王,大秦是以法治国,还是以人治国?”
赵政道:“我大秦强盛的根基,就是在秦法,商君为了秦法,更是一日杀数百人,渭水变得血红,自然是以法治国!”
卫缭道:“可法律本质上是人执行的,再好的法律若是下面的人出现问题,也会变的不一样。法制,本质上是人治,只因为法需要人来执行!”
赵政道:“卿家,这是何意?”
卫缭道:“法治与人治本为一体,法治就是人治,人治就是法治。”
赵政叹息道:“卫卿此言,可谓是打脸法学家。”
卫缭又是问答:“敢问大王,是法大,还是权大?”
赵政道:“自然是法大,大秦制定的律法,就连寡人也不得违背。”
卫缭问道:“平民杀人会死,贵族杀人会死吗?大王杀了人,会死吗?”
赵政哑然。
人人平等不可能,平民杀人会偿命,贵族杀人只需要缴纳部分赎金,可君王杀人既不要偿命也不要缴纳赎金,很多人觉得理所当然。
卫缭道:“大王能制定法律,只因为大王有权力,可利用权力制定法律。故而,权大于法。因为权力诞生法律,而不是因为有法律诞生了权力,臣所言可是正确!”
赵政道:“先生言之有理!”
卫缭继续道:“权力诞生出法律,权力为父亲,法律为儿子。法律时常受到权力的制约,受到权力的打压,对民众苛刻至极,可谓是严以待民;可对权贵和官员,却是宽松至极,可谓是宽以待官。”
“一严一宽之下,让民众如何信服!”
权大还是法大,很多君王让君王的权力凌驾于法律之上,而不是被法律制约。事实上也是如此,很多法律也是无法管束君王,也无法制约君王。
反而律法,为君王随意玩弄着。
可在治理民众的时刻,却是希望法大于权,让那些秦吏皆是遵纪守法,不让权力逾越法律。
君王这样双标,岂能让臣子心服。
很多秦吏在执行律法的时刻,更是来一句老子就是法。
很多律法,无法制约秦吏。
能制约秦吏的,唯有权力。
白了,某个秦吏倒台,不是因为他违背秦律,而是因为有爵位更高的秦吏发现这个秦吏的问题,然后干掉了他。
民众受到冤屈,不指望律法维护自身利益,而是寄希望于某个青大老爷。
青大老爷,比所谓的律法靠谱。
那个青大老爷能主持公道,不是他清正廉洁,而是因为他的官位比那些贪墨官员高,能成功搞掉他们。
从商君到了现在,秦国努力打造一个法制国家,想要以法律为根本,缔造一个稳定有有序的国家。
可卫缭在东郡巡查,短短半年时间,却是得出一个结论,秦法失败了。
秦法无法维护民利益,反而因为秦吏众多,律法众多,侵害民利益。
在具体的执行当中,权大于法,法变得虚无而无用。
这是一个死结!
赵政皱眉道:“卿家以为当如何?”
卫缭道:“问题很大!”
赵政问道:“那大秦未来当如何?”
卫缭道:“秦吏数量众多,每增加一个秦吏。就是增加民众多征收一分赋税。秦吏的数量越多,越是对民众征税越大。这样加重了大秦的负担,也加大了民众被大秦的怨恨。”
“爱国是有成本的!”
“底层的穷人,一穷二白,过着三餐不饱的生活,这类底层的民众是不爱国的,当秦国的民众,还是当魏国的民众,还是当赵国的民众,都是差别不大。这类底层的贫民是不爱国的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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